纽约时报报导,TikTok在19日凌晨关闭服务时,为用户加注了一则政治性通知:「我们很幸运,川普总统已表示他上任后会与我们合作找解方,以恢复TikTok服务」。
精确说来,川普当时还是候任总统,不是总统。TikTok在全美可能拥有超过1亿7000万信众,但上述通知只对其中一个人说话。对于川普这个声称 「我一个人就能解决」的人来说,这句话的奉承效果显而易见,而TikTok这则赤裸裸的政治诉求,产生了立竿见影的效果,少有其他企业诉求可堪比拟。
到了19日上午,川普宣布他的确会解决TikTok问题:「我将在20日发布行政命令,延长法律禁令生效前的时间,这样我们就可达成协议,保护我们的国家安全」。
纽时说,川普以最模糊的字眼描述他的最新想法:将TikTok重组成一家持股比例各50%的 「合资企业」,由TikTok的中国母公司「字节跳动」和某种美国实体共同拥有。这想法表面上很吸引人,但不确定是否符合拜登总统签署且经国会通过的法律规定,现行规定是,除非TikTok公司和算法都由美国人控制,否则禁止使用TikTok。同时,也不确定这能否解决TikTok算法带来的国安问题。TikTok算法是由中方编写,会监控用户的选择,并挑选下一个显示给用户的内容。
但TikTok的手腕令人印象深刻。这家公司通过关闭应用程序,向忠实用户展示了没有TikTok的日子会是什么样。短短几小时内,它制造了一场僵局,让川普在19日下午前往华盛顿参加支持者集会途中跳进来解决,至少是暂时解决。
纽时指出,难怪TikTok首席执行官周受资原本打算出席川普的就职典礼, 周受资在典礼台上有一席之地,他不是唯一在座的高科技公司主管,亚马逊的贝佐斯、脸书的查克柏格、特斯拉的马斯克也都准备出席,只不过后来这项典礼因天候严寒而移师到室内。
对TikTok来说,川普对此公司的态度反转,简直就是奇迹。19日早上,就在川普宣布暂缓运行TikTok禁令时,即将出任国家安全顾问的沃兹(Michael Waltz)表示,尽管TikTok有许多国安疑虑,但「这是一个很棒的应用程序」。沃兹还说,有信心可以救TikTok且保护美国人的数据,保护他们不受影响,不论是直接出售或设计什么防火墙 ,「以确保数据在美国本土受到保护」。
纽时说,沃兹似乎在预告川普的策略:想出一个解决方案,满足法律规定。法律规定从19日起,「散布、维护或更新外国敌人控制的应用程序」即属违法。而如果总统认为TikTok「不再受外国对手控制」,尤其是不再由对手设计让TikTok运作的算法,则TikTok得以享有豁免权。
川普所谓的各50%的合资公司符合上述定义吗?不一定。如果字节跳动仍然是TikTok算法的拥有者和开发者,这套算法仍是由中国工程师在中国编写,那么它几乎解决不了什么事。
当初促使这项法律通过的原因是国安隐忧,国会议员担心TikTok算法可能被中国政府控制,或中国官员可取得用户数据或地理位置。当然还有一个潜在忧虑,就是这套算法可能被暗地设计用来影响美国人在手机上看到的内容。
目前没有人知道川普所谓的合资企业会是什么样。川普的用词并不精准,因此不清楚这个美国合作伙伴是私人企业还是美国政府。但显然,川普很高兴他与中国的第一次接触就涉及一笔交易,而当他在19日下午赶到华府第一资本体育馆,参加就职前与支持者同乐的「让美国再次伟大胜利集会」时,他吹嘘自己掌握了所有筹码。
川普当时说,TikTok助他在大选期间在年轻选民中取得不俗的成绩,他还宣布:「所以我喜欢TikTok!我有稍微不错的体验。你们说呢?」川普指的是用户体验。
台下欢声雷动平息后,川普表示,美国无意支付TikTok 50%股份的款项;字节跳动将交出半家公司,以交换总统批准其营运。川普说:「不管你喜不喜欢TikTok,我们都会赚很多钱。」他完全没提到国安问题。
果真如此,这至少是一桩不寻常的商业交易,更像是政府出售石油与天然气开采合约,或是将电磁频谱卖给电信公司。
但那些都是势必会改变的细节。当下,川普可沉浸在TikTok 19日下午发出的恢复服务消息中,那则消息说:「感谢您的耐心与支持,由于川普总统的努力,TikTok 重回美国!」
就在那一天之中,一切都未真正改变,川普尚未签署行政命令,各方尚未找到解决国安问题的解方,只有一个想法浮出──TikTok 把所有功劳都归给了即将上任的川普总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