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月23日下午,从葡萄牙首都里斯本(Lisbon)出发的联合航空65号班机顺利降落在新泽西州纽瓦克自由国际机场(Newark Liberty International Airport ),65岁的机长德瑞莎·克莱本(Capt. Theresa Claiborne)和往常一样,按程序逐一关闭这架波音787客机驾驶舱内所有开关,然后起身,走在全体组员最后方,步出机舱。和以往不同的是,她再也不会以机长身分,驾驶任何客机。
职涯飞行 逾2.3万小时
历经43年职业飞行生涯,累积超过2万3000飞行时数,克莱本机长终于达到联邦航空管理局(FAA)规定的机师年龄上限,不得不届龄退休。当她的飞机从跑道滑行进入停机坪时,两辆消防车一左一右以交叉水柱为克莱本洗尘;这是航空界的传统,经常用以祝贺资深机师光荣退休。
「从此以后,走过机场航站大厦,我再也不能穿着制服,」克莱本怅然地说:「人们看到我,只会把我当成和其他人一样的普通乘客,这感觉会有点不一样…我希望我仍然能对这个行业有所影响。」
性别种族藩篱 一一打破
克莱本对于航空业,岂止是一点影响而已;她是美国空军史上第一位非裔女性飞行员,之后又在民航界服务长达34年,打破一道又一道性别和种族的藩篱,并为许多不同族裔的女性飞行员开辟出一条航道。
1959年,克莱本出生于维吉尼亚州的一个职业军人家庭,七岁时举家随父亲派驻土耳其,首次体验搭乘飞机,便立即爱上了空中旅行。可是在1960年代的社会氛围下,小德瑞莎不敢奢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够亲自掌握飞机操纵杆,但对于飞行的渴望却与日俱增。
在沙加缅度加州州立大学(California State University in Sacramento)就读期间,克莱本加入空军预备军官团(AFROTC)。1981年大学毕业时,她同时取得空军少尉任官,并立即申请进入飞行学校受训。然而当时空军一年只录取十名女性军官接受飞行训练,且当年度的航校早已额满。
所幸该年底空军增加女性飞行学员名额,克莱本幸运被录取,前往德州洛弗林空军基地(Laughlin Air Force Base)接受基础飞行训练;但飞行学校的辛苦和严格,完全出乎她意料之外。才刚开始学科课程,她就发现主修传播的自己,数学底子太差,几乎跟不上进度。
「既然都已经下水了,要嘛妳就学会游泳,不然就等着淹死。」克莱本回忆当年的飞行训练,「我不是那种轻言放弃的人,只能加倍努力。」辛劳终于有所回报,1982年9月16日,克莱本少尉成为合格飞行员,在航校毕业典礼上,由妈妈亲手为她别上飞鹰胸章。
航校毕业 写下历史新页
直到此时此刻,她才意识到自己经写下历史,成为美国成立空中武力以来破天荒第一位非裔女性飞行员;「我不敢想像如果我未能通过,历史将会如何记载。」
当时美国空军尚不允许女性行飞行员运行战斗任务,克莱本被分派到「战略空中司令部」(Strategic Air Command,2009年后改制为空军全球打击司令部Air Force Global Strike Command),担任KC-135空中加油机见习副驾驶。
KC-135是波音公司于1950年代冷战时期所开发的四引擎喷射运输机,同时具有为友机空中加油的能力,主要目的是随时为飞行中的B-52轰炸机补充燃料,保持美国空军24小时核子反击能力。第一架洲际喷射客机波音707,即是根据KC-135发展而来。
身高虽不够 联航愿接受
七年之后,克莱本由常备役转入后备役,升格为KC-135飞行教官和机组指挥官,直到2009年以中校官阶正式除役。她在军中的飞行时数,总共超过3000小时。
值此同时,克莱本试图将翅膀伸展到民航业。身高仅5呎2吋,她比大部分民航公司规定的机师身高下限还矮了2吋,唯独联合航空是美国主要民航业者中愿意忽略这项要求的公司。1990年,克莱本加入联合航空,从波音727客机副驾驶开始做起,历任737、757、767、777驾驶,逐步晋升为波音787机长。
「这是一家好公司,」克莱本对于她的东家仍充满感激,「比起任何一家美国主要航空公司,我们拥有最多的女性机师,而且我相信也有最多的非裔女性。」
克莱本表示,包括她本人在内,联合航空旗下共有25位非裔女性机师,而全美非裔女性飞行员总数还不到200人。根据美国劳工统计局(U.S. Bureau of Labor Statistics)数据,全美职业飞行员当中有93.7%为白人,而男性占比则为92.5%。
设基金会 助更多女性飞
2022年,克莱本曾在接受美国广播公司新闻网(ABC News)访问时指出,昂贵的飞行训练费用,以及世代和经济弱势,是造成飞行员多样性不足的主要原因。据估计,要通过FAA所要求的所有训练课程并取得商业飞行执照,总成本超过10万元。
「那可是一大笔钱,」克莱本表示,「而通常金融机构不愿意提供那么高额的贷款给飞行学员。」而且,许多白人飞行员都是子承父业,甚至是家族传统,「但我们(黑人)家族可没出过那么多代的飞行员。」
2016年,克莱本和多位航空业女性领导者共同创立了非营利组织「天空姐妹基金会」(Sisters of the Skies Foundation),旨在提供奖学金和亲身指导,鼓励更多女性追求航空事业。
目前兼任该组织会长的克莱本表示,「我打算将接下来的日子用于激励年轻人追求梦想,并将其化为实际目标,打碎玻璃天花板,突破重重困难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