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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这是一个真实的病例，而这个「树桩」已经困扰了老人五年。
图源：参考资料 1
长「角」的人
五年前，这名 74 岁的老人因一次意外导致头部受伤。虽然并无大碍，但他头顶的受伤部位却渐渐发生了异样的变化。
一开始，老人头顶受伤部位只是长出了肿块，并没有造成任何不适，因此老人也就没有在意。
然而，随着时间流逝，肿块丝毫没有停止生长的意思。肿块长出一点，老人就请理发师帮忙修掉一点，可治标不治本，修剪过后肿块依然会继续生长，甚至变得更硬。
最后，一个高约 10 厘米的「树桩」从老人的头上「拔地而起」，直直地矗立着，质地坚硬。
老人这才意识到事态超出了自己的预期——除了影响生活，这个肿块也开始引起疼痛了。
和这位老人有着相似经历的，是一位 87 岁的老年女性。据 2012 年一篇 case report 记录，这名女性在 18 岁时膝盖遭受了钝器创伤。随后在该部位便形成了一个肿块，而后肿块越长越大，最后在膝盖上形成了长约 18 厘米的一个巨大的「牛角」，直到就诊前几天，她的肿块底部开始疼痛和出血。
图源：参考资料 2
在另外一些相似案例中，虽然当事人没有受伤，但也会突然开始在一些地方长出一些奇怪的「角」。
2021 年，一篇研究报道了一位 67 的老人的右脸颊突然开始出现肿块，随着肿物的生长，最后形成了一个 2 × 2 厘米大小的由多个白色硬质突起组成的肿物，肉眼看起来特别像「牙齿」长在了脸上。
图源：参考资料 3
来到医院后，医生为她做了皮肤镜检查。镜头下，「牙齿」的暗红色基底上有多发、致密的白色结构，周围有明显的鳞屑。整个「牙齿」未见特定的血管形态。
皮肤镜下图像 图源：参考资料 3
因为镜下的情况提示可能会有潜在的恶性病变，医生将切除后的「牙齿」送去做组织病理检查。结果显示：「表皮角化不全，棘层肥厚，空泡细胞，网状嵴向下呈乳头瘤状生长，周围有密集的淋巴细胞聚集。」这些病理学表现提示肿物基底部伴随着人乳头瘤病毒（HPV）感染。
组织病理图 图源：参考资料 3
这些病例中，有的长出「树桩」，有的像「牛角」，还有的像「牙齿」，这些奇形怪状的突然长出来的「角」到底是什么？
皮角：一种「晒」出来的病
实际上，在所有有记录的病例中，最早报告过类似症状的，是 1588 年的一名老年女性，有人将这种表现记录为皮角（Cutaneous horn）。但直到 1791 年，才有外科医生开始对人类皮角进行观察。
在 16 世纪和 17 世纪，皮角还被认为是一种自然异常。不过后面医生渐渐发现皮角基底部的组织病理可以是良性病变，癌前病变或恶性疾病。
皮角是由角质化物质组成的锥形突起，这种角化物质来自基底的角质形成细胞。因此皮角只是一种临床诊断，组织病理学检查对于识别基底部潜在病变很重要。
一项研究分析了 222 个皮角患者，发现 41.4% 的患者的皮角在其基底上表现出良性组织病理学改变，其中最常见的是：病毒疣、角化棘皮瘤、脂溢性角化病、良性上皮增生、毛鞘瘤等。超过一半的患者皮角病理是癌前病变，只有不到十分之一是恶性病变，鳞状细胞癌是主要的恶性病变类型。
图源：参考资料4
前面讲述的「牙齿」病例，结合临床和组织病理学检查考虑是「皮角」伴底部的疣状癌，是鳞状细胞癌的一种分化良好的疣状变体，恶性程度较低。
通过继续分析 222 例皮角病例发现，皮角主要出现在身体暴露在阳光下的部位，例如额部、头皮、耳朵、嘴唇、胸部、颈部和肩部。
癌前病变和恶性病变的皮角，发病率较高的年龄组是 50 至 89 岁的患者。这种随年龄增长的发病率上升趋势可能与年纪增长，皮肤受日光暴露的累积量增多有关。
但有趣的是，有病例报道皮角也可以在非阳光照射的区域看到，例如阴茎、下唇粘膜和鼻前庭。它们通常长成从几毫米到几厘米不等的各种大小，可以有多种不同的形状，如圆柱形、圆锥形、直形、弯曲形和尖形。
有恶变可能，医生：建议彻底切除
虽然大多数皮角不会造成生命危险，但仍需注意的是部分皮角为恶性病变。
2013 年，研究人员通过病例分析发现，一半以上病理鉴定为侵袭性鳞状细胞癌的皮角，其皮角的高度小于基底部直径。同时基底部通常有红斑，患者通常会感到疼痛。
侵袭性鳞状细胞癌皮角皮肤镜检查图源：参考资料 5
因此研究人员推测，皮角高度小于基底部直径，基底部宽度大的皮角发生恶性肿瘤的风险更大。
但也有研究团队发现，个别患者即使皮角高度大于基底部直径，也可能为恶性肿瘤
2015 年，一个研究报告了一名 90 岁女性，右脸颊出现一个罕见大皮角的案例。这位患者已有 9 年的「皮角」病史，皮角坚硬伴有角化圆锥形病变，高度为 5 厘米。医生进行组织病理学检查后发现，其基底部为鳞状细胞癌。
右脸颊的皮角图源：参考资料 6
因为大或巨大的皮角非常罕见，通过这些仅有的案例，医生推测大或巨大的皮角，其基底部为恶性病变的概率更高。
但目前来看这种推测还存在案例缺乏，研究偏倚，皮角的大和小无明确的衡量标准等问题。尚不能通过皮角的大小来判断基底部病变的恶性程度。
因此一项对多例皮角进行研究的报告指出，皮角基底部潜在病变对判断良恶性很重要，强烈推荐深活检对基底部的组织病理学进行评估，尤其是老年患者。如果病理学提示为恶性肿瘤，评估引流部位的淋巴结以排除转移是非常必要的。治疗上，完全切除是首选的治疗方法。
预防上，因为病因与光照有关，要告知患者进行防晒。
回到文章最开头的案例，据报道，那个头顶长了「树桩」的老人，后续接受了手术切除治疗，病理学检查为良性病变，但医生提醒未来还需随访，防止复发。
切除后的皮角 图源：参考资料 1
致谢：本文经 浙江大学医学院附属第二医院皮肤科 陈佳琦 副主任医师 ，上海交通大学医学院附属仁济医院整形外科 住院医师苏婷婷专业审核